吸烟使大脑萎缩

12/13/2023

讲到吸烟对身体健康有危害，基本上谁也不会否认，毕竟每个香烟盒上都清清楚楚写着“吸烟有害讲康”。当然，很多人还是继续吸烟。有人说，想戒戒不掉，戒了九十九次都没成功，等新年来到时我再努力一次。有人说，不是某某某还有某某某抽烟一辈子，活到九十几吗？说不定我也能啊。还有人说，我就这一点爱好，人生苦短，不抽烟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活长一点又什么用？

问起吸烟对身体健康到底有哪些危害，大多数人都能列出几条。最常听到的应是，吸烟导致肺癌与心肌梗塞。没错，肺癌与心肌梗塞是吸烟导致的两种常见且最严重的后果。其实，很多人知道，吸烟还能增加很多其他疾病的风险，比如二型糖尿病，中风，肺炎，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除肺癌外还有口腔癌、喉癌、食管癌、胰腺癌、膀胱癌等多种其他癌症。吸烟在男性还可能降低精子质量和引起勃起功能障碍，在女性可影响生育能力并增加怀孕期间的风险，如宫外孕和早产。吸烟可加速皮肤老化，导致皮肤变得松弛和出现皱纹，给爱美人士带来烦恼。吸烟还会引起牙齿变色和牙周病。另外，吸烟削弱总体免疫系统功能，使人更容易感染其他多种疾病。

以上这些危害已经足够吓人了，但由美国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研究人员于最近在线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吸烟会缩小人的大脑，戒烟可以防止脑组织的进一步流失，但并不能使大脑恢复到原来的大小。由于人的大脑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自然减少体积，因此吸烟实际上会导致大脑过早衰老。这项研究结果发表在《生物精神病学：全球开放科学》杂志上，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吸烟者患与年龄相关的认知能力下降和阿尔茨海默病的风险比不吸烟的人高。

其实不少先前的研究已经表明，脑容量与吸烟呈负相关，但关于吸烟是否会导致脑容量降低，即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一直不清楚。因为还有另外的可能性来解释吸烟者脑容量较低的现象。一种可能是脑容量低导致人吸烟啊，尽管这样说法听起来滑稽，但科学研究是讲究证据的，听起来合不合理不能算数。还有一种可能是另有一种原因同时导致吸烟与脑容量降低，但吸烟与脑容量降低两者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这个另外一种原因可能是遗传。其实还真有人说，哎呀，我吸烟是遗传的，我爷爷吸烟，我爸爸吸烟，我不幸遗传了这个吸烟基因，叫我如何不吸烟？别笑，这还真有点道理的。研究表明，大脑大小和吸烟行为都是可遗传的。一个人吸烟的风险中约有一半可归因于他或她的基因。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这项研究就是要来探讨一下这三种可能里哪种是真的：1）吸烟导致脑子变小；2）脑子小导致吸烟；3）遗传导致某些人既脑子小又吸烟，但脑子小与吸烟之间没有因果关系。他们通过多种评估方向性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包括布拉德福德希尔标准（Bradford Hill’s criteria），这是一种通常用于理解流行病学研究中因果关系的方法，以及中介分析法（mediation analysis）。 在来自英国生物样本数据库的 32,094 名参与者中，他们检查了每日吸烟史与脑容量之间的关系，以及遗传风险评分与吸烟与脑容量的关联。英国生物样本数据库是一个公开的生物医学数据库，包含五十万人的遗传、健康和行为信息，其中大部分是欧洲血统。其中超过 40,000 名英国生物样本库参与者接受了脑成像，可用于确定脑容量。该团队分析了其中32,094人的脑容量，吸烟史和吸烟遗传风险的数据。

分析结果表明，每日吸烟史与脑容量减少密切相关，而重度吸烟者脑容量减少更厉害。总脑灰质体积与每日吸烟史之间的关联最强，并且吸烟年限越长的人脑容量减少越大。开始吸烟的多基因风险评分与每日吸烟史密切相关，但与总灰质体积相关性较小。中介分析表明，每日吸烟史中介吸烟多基因风险评分与总灰质体积之间的关系。这些科学术语听起来拗口，简单地讲就是，研究人员确定了事件的顺序：易感基因导致吸烟，吸烟导致脑容量减少。并且不幸的是，这种吸烟引起的脑容量减小似乎是不可逆转的。吸烟者即使戒烟了，他们的大脑还是比从未吸烟的人小。要知道，衰老本身会引起脑容量的减少，所以吸烟的人脑容量减小随着年龄增大会更加速，大大增加他们患上痴呆的风险。

这听起来对吸烟的人是个死结。他们可能会有三种想法。

第一种想法是，我吸烟是因为遗传了吸烟易感基因，我是无辜的啊。说易感基因导致吸烟，即易感基因是因，吸烟是果。但医学上，致病因素与疾病之间的因果关系往往不是充分与必要条件的关系。易感基因不是吸烟的必要条件，你吸烟并不表示你一定有易感基因，即使你爷爷和你爸爸都吸烟，你们三个人也可能谁都没有易感基因。易感基因也不是吸烟的充分条件，即使你不幸遗传了吸烟易感基因，也不是说你就非吸烟不可。导致你的吸烟行为，除了基因外，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其中绝大多数因素是你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你不能怪你的爷爷与爸爸给了你吸烟易感基因。怪也没用，你没法重新生一遍啊。

第二种想法是，既然即使我戒烟了，我的脑容量也不能恢复，那戒了干嘛？戒烟虽然不能让你的脑容量恢复到吸烟以前的大小，但你如果不戒烟，你的脑子会进一步萎缩啊。这又要提到因果关系不是充分必要条件关系。你吸烟20年了，你的脑子不一定已经比别人萎缩很多了啊。即使已经萎缩了一些，及时止损不是应该的吗？另外，吸烟还有很多其他对健康的危害，戒烟对不少危害还是可以逆转的，至少可以防止进一步恶化。所以，早一天戒烟，你就早一天止损，甚至受益。

第三种想法是，我已经吸烟20年了，脑子已经萎缩不少了，是不是不久我一定会变痴呆啊？年龄越大，脑子总会萎缩，脑萎缩导致痴呆，吸烟会雪上加霜，增加老人痴呆风险。但并不是说，你因为多年吸烟脑子已经有些萎缩，你随着年龄增大就一定会得痴呆症。既然你已经读这篇文章读到这里了，说明你的脑子的功能现在仍然很好，没有痴呆。如果你现在就戒烟，并且采用一些其他的对脑健康有益的生活方式，比如，限制饮酒，多运动，保证睡眠，多吃蔬菜水果，多做益脑活动（包括少刷手机多读书和多看科普文章）等等，你得痴呆症的风险还是不大的。

总之一句话，如果你现在吸烟，请尽快戒烟，为了你的脑子，也为了减少你得很多其他疾病的风险。

引用文献：Chang Y, Thornton V, Chaloemtoem A, et al. Investigat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moking behavior and global brain volume. Biolog Psych Glob Open Sci. 2024;4(1):74-82. doi: 10.1016/j.bpsgos.2023.09.006